且听风吟
2011-05-30 来源:法学院 作者:张伟明 责编: 浏览:3
  总喜欢一个人来到这片白桦林,在那些晴朗的看似惬意的黄昏。一个人,一成不变的一个人,伴着拉长的影子。静静地叹息,默默地回忆,回忆那些逝去的美好曾经。

  冬去春来,乍暖还寒,蛰伏的心开始苏醒,不觉心头一震:春天来了。心里隐隐有些躁动,总觉得该出去走走看看,可究竟又不知该去哪里。初生的念头就这样被初春的寒意扼杀了,不再去想也就放下了,渐渐地随之淡忘了。

  煦暖的阳光射进窗来,静静地铺在桌子上,柔柔的,暖暖的,仿佛可爱的猫儿蹭着我的脸。忽的梦中惊醒,朦胧的眼睛迎着阳光的河流溯源而上,我看到了窗前梧桐树上隐隐欲出的新芽。仿佛叶落的日子依稀还在昨天,今天新叶就挂上枝头了。那些白桦林还好吗?是时候去看看了。

  初春的风终究有几分肃杀,不过远方的风筝还是飘起来了。轻轻地踏进白桦林,去年秋天的黄叶依稀还在,或许他们等到新叶初生的那一刻才肯离去吧。轻轻地起脚落步,静静地吸入呼出,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经醒来。春天啊,你在哪里?一地的黄叶淹没了你青春的面容,为什么给我心灵的召唤?

  心情多少有些沮丧,默默地回头,总希望她能给予我初春的惊喜,总幻想她在跟我开调皮的玩笑。还是那棵树,还是那个部位,去年留下的印记已经被岁月抹掉。风又起了,清楚地听见吹过树梢的声音,或许我太心急了。猛地一抬头,心头不觉一颤,我释然了。她没有骗我,春天真的来了。就像一池的湖水因一块小石子而荡漾开来,这一擎的天空因一叶的绽开而生机盎然。一叶落而知秋,可我想说一叶绿而知春。

  她醒了,我大声地呼唤,我肆意地奔跑,我迫不及待地拥入她的怀抱。

  总喜欢在在夕阳西下的傍晚踏进白桦林,或走或停,抑或呆呆地坐在石凳上。仿佛如约,又仿佛自作多情。静坐的时候总会想起朴树,不觉得哼唱起《且听风吟》,淡淡的忧伤爬上心头,抬头看风儿正吹过树梢。

  那个黄昏,拉长的影子与树影交织在一起,参差斑驳,我已经溶进了这片树林。没什么不同,只是在影子的尽头看见了她,原本断开的影子又继续向远方伸去。她静静地靠在树边,一袭白衣,一肩秀发,手里捧着一本诗集,似诵似歌,与风儿配合地恰到好处。我不敢轻动,生怕打破了这宁静的美好。静静地凝望,默默地欣赏,我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邂逅,心里不觉有些慌乱。

  又是一个温馨的黄昏,还是那片白桦林,依旧是两个身影。那时她的影子连接着我的影子,现在她来到了我的身旁,这片白桦林从此不再属于我一个人。牵起手,在铺满青苔的石板路上徜徉,仿佛这上面有寻不完的快乐。总喜欢追着闹着,转遍了每一棵白桦树,任笑声荡漾开来。再次哼起朴树,《且听风吟》,而她却在轻唱着那首《牡丹江》,我知趣地停了下来,静静地聆听。走得累累,背靠背坐下来,仰望着湛蓝的天空,凝视着不同的方向,随心而惬意地无话不说。风起了,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斜斜的阳光射下来,温暖而温馨。

  秋,还是来了。

  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秋天,总觉得秋天让人高兴不起来。金黄的田野是喜庆的,灿烂的向日葵是热烈的,而这一擎的黄叶总让人感觉不是滋味。一叶落而知秋,秋天似乎总会把什么带走。

  早早的准备好了围巾和手套,想在某个秋风乍起的黄昏亲手为他带上。还是那片白桦林,还是那条石板路,不同的是落叶开始敲打我们了。依稀还记得那个秋天,没有太多的不同,只是现在是两个人。我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未来,未来仿佛很遥远又很残酷,我不想去轻易触碰它。

  那个风起的黄昏,看着她通红的脸蛋和小手,我给她戴上了手套和围巾。没有太多的语言,她静静地看着我,然后哭了,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只是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淡淡的发香让我心醉。拥抱的瞬间恍如隔世,她渐渐停止了哭泣,仰起头,露出孩子般清纯的微笑。不知为什么,她第一次允许我吻了她。

  我知道秋天总会带走什么,可我没想到秋天带走了她。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没有预兆,没有道别,甚至没有一声再见。白桦树旁已飘散了她的发香,青石板上也消逝了她的歌声,可我总在固执地寻找,以为她从未走远。

  突然没有勇气去面对那片白桦林,感觉既陌生又恐惧。“是你带地走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声嘶力竭地呼喊,希望她能给我一个理由。春天我将你从梦中唤醒,夏天的黄昏我总会如约而至,而你为什么偏偏带走我的她。狠狠地捶向那棵白桦树,心头不觉一阵痛。可总忍不住在每个黄昏来到白桦林,幻想她就躲在哪棵树后面静静地唱那首《牡丹江》。

  或许她到南方过冬去了吧,或许她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告诉我吧,或许明年暖和的时候她还会回来吧……一切都是或许,虽然我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一个人,伴着拉长的影子。可是心情已经不一样了,以前一个人也是快乐的,现在除了伤感与无奈还有什么,我想不出来。

  总是在安慰自己,总在找各种开脱的理由,总在劝自己时间会冲淡一切。可还是无法原谅自己,为什么没有将她留住?冬日的午后阳光柔和而温暖,一时竟不知该干些什么,便习惯地坐在书桌前发呆。沏一杯清茶,看氤氲渐渐扩散开来,与阳光的柔和融合在一起。对着窗外被梧桐树枝划得支离破碎的天空,静静地问自己:远方的她还好吗?她是否也会激记起还有一个我?最后一片梧桐树叶滑落, 我的心彻底凉了。

  天气渐渐冷了,去白桦林的日子也少了,可对她的思念却在时时折磨着我。渐渐地有些朦胧,仿佛自己在现实与梦境的边缘游走。不知什么时候,窗外突然飘起了雪,下的那么深,下的那么认真。突然落下的夜晚,灯火已隔世般阑珊。昨天已去得很远,我的窗前已模糊一片。大风声,像没发生,太多的记忆。又怎样放开我的手,怕你说那些被风吹起的日子…….

  收到那封信是在黄昏,是她的来信。如果她的信不出现,或许我真的会渐渐淡忘掉这一切。“对不起,我该对你说一声的,可是…..我们终究不会在一起,忘记那些日子吧!我会永远记得你,记得你对我的好,记得你送我的围巾与手套。不要问我在哪里,我走了。你要过的比我好,希望你会找到一个爱你的人…..或许我们的相识就是一个错误,但我会永远记得那场美好的邂逅,永远…..”我静静地哭了,我不会怪你,那段感情值得我用一生去铭记。安然地合上双手,默默为你祝福:你要过得比我好。

  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谁来证明没有墓碑的爱情。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年轻的人们消逝在白桦林。

  依然爱你,那片白桦林。没有留下那段爱情,留下了一段永恒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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