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时间是有温度的吗?当海水退却,露出礁岩,时间便放开了罅隙。 ——题记 秋晨,安静的时刻,一不小心,巴士就会一头扎进风景里。 在去威海的长途巴士上,紧贴窗,我不断向外面眺望,像一个迷惘的孩子,面对一片类似迷惘的天空。 玫瑰红的天空映红了我们的脸。 窗外的密密麻麻的建筑就像海岸边的红杉树林,沿着岸边的地势,顺着水流的方向。蜿蜒而去,燃烧、蔓延,最后在视野的尽头陌落成一片黑暗…… 我从小生活在河边,南方的河流,随处可见,冰洁清澈,沿岸是或低或高的芦苇丛,经常会有白色或者灰色的大鸟的翅膀轻轻掠过水面。 在初秋的海岸,远远地,地平线消失在翻滚的阴云下,仿佛暗灰色的阴翳,模模糊糊的,那迷蒙的混沌。 风很大,小C挺挺腰,清醒的空气,迅速填充胸腔的每一个密室。 走在软绵绵的沙滩上,日光诡秘,云影重重。脱掉鞋子,浅浅的海水淹没脚掌,闭上眼睛,听潮水掀起过往像盛开的花朵一样,在想象的世界里漫延成灾,而脚底的清凉迅速窜到手掌、胸膛、眼睛和灵魂的天空,一切的永恒在这一刻被淹没,消失殆尽。 C······这边来······有很多贝壳!!! 风呼应着我的叫喊,似乎带着一种歇斯底地的力量,让途中所遇的一切变得黯然而荒芜。 小C跌跌撞撞地跑来,海面,有海鸥在低空徘徊…… 夜色中的威海,像悬挂在屋外走廊上的灯笼,幽暗,摇晃,发着寒冷的光。 我们一言不发,躺在床上,我听得见小C的心跳······ 我的寂寞不会因为哪个女生的到来而停止。 因为失去得太多,已经要不起了,GAME OVER了。 我下床,泡了一杯茶,白色的瓷杯。光洁,易碎,反光毫无剩余地抵达我的眼睛。清淡的香气弥漫。颜色,触感,记忆苏醒。 少年的时候,我们预想过那么多的幸福,日益长大,日益桀骜不驯,骨子里藏着的瓷器和古诗,没有任何的提示,却成了寂寞的帮凶。 窗外,有烟花流溢,我看到小C柔软的头发下坚硬的脸庞,水一样的眼神······ 我们注定是一群时间褶皱里消失的蝴蝶!
【秋天,巴士是一只寒虫,在柔软的高速道蠕行】 小C掏出APPLE,将耳塞丢进耳朵,他几乎喜欢所有的民族音乐,无论庄重抑或空灵,我甚至怀疑他童年严重被虐,需要在成年后继续洗礼。
当道路两旁橙黄色的带子进入眼帘时,我兴奋地叫着:“小C,那是玉米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玉米啊。”他白了我一眼,示意我大惊小怪。
小C是我来到北方后,认识的第一个北方人。用他的话说就是,我还不认识同舍的人时,就认识了你。他喜欢没事就扯着我逛街,买衣服,购食粮,有时候可以一逛一整天。而我总是在老师点到他名时,帮他答到。有时候,我在想,友情至深,也许就是这般就义的勇气。
当我从睡梦中惊醒,依旧是一片安静,已近至黄昏。
时间低旋,我们到了,小C说。 而现今,视野的尽头,可以看见一条粗勒的线条,是大海,看不见波涛和船帆。
【远处的烟火照亮了我们白皙的脸庞,也照亮了欢乐尽头的路途】
当黄昏与黑夜交替的时候,云海间总有一段是深蓝的,我一直认为,那深蓝中不仅有大海,还有夜空中镶嵌的星月。
“滴滴”,手机的声音打破了被冻结的夜。 “哪个女生的简讯?”小C一脸坏笑。
我知道,当我在凌乱的生活中停顿下来,无所事事,沉溺于对过去时光的回忆,那么记忆便无法越过曾经阻碍过我们的篱笆:那些人,那些事,那些让我失眠的枕头,那一半在阴影里的阳光,那脆薄的一张白纸,那些在我身上寄居的诗歌和电影的片段,那些将我导入温暖细节入口的黑暗······
小C转过身,看着我的眼睛。我希望我是那些快乐孩子里的一个,而你是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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