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一身月光,身姿移动,枯草尚余,踏上去,酥酥的,软软的……
垂首,目光在萋草间穿梭,仿佛要从这稀稀疏疏的空隙里找寻不慎跌落尘埃的秘密。
抬眼,或沉寂或喧嚣的人群来来往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不是看惯秋月春风的白发渔樵,江渚上,滔滔逝水虽激荡我胸,但毕竟没有勇气捡起鱼竿,拿起斧斤,在另一片天地里逍遥。我听到白发的渔翁和樵夫肆意地指着我的背影笑骂……
呵呵,没错,我是个彻头彻尾的俗人,还是得食人间烟火。甩不开浊物的羁绊,跳不出名利的圈禁,洗不掉世俗的浸染。心里叫嚣一阵世俗肮脏,在精神的角斗中试图超越自我,终不见所为。转过身来,依然游荡在浮名水月的名利场中,老老实实地待在笼子里。
我没有纵横捭阖,主宰苍生的气势,因而不会有拍案而起卷席而去的气魄;我没有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天平的宏愿,因而不会有立性孤峻,放浪形骸的神韵。 我不会也不敢视轩裳如草芥,屏嗜饮如泥沙,依然会上下求索,哪怕前路修远如斯。
但我会祈求安宁,为心灵筑上堡垒,得一隅之安。在思考的悠远和沉重之间,谦逊平淡,深藏若虚,不偏颇也不逃避,不焦躁也不颓唐,既关注目下,又远溯遥瞻。以华艳之笔,叙恍惚之情。裹挟着时有时无的朦胧境界,追随身边云卷云舒,花开花落,溪水如梦,竹径似谜,自有几分潇洒飘逸。
回眸,一串串脚印,歪斜却并不凌乱,留在青色石板上。石砌的高楼上,泻下烛光,也泻下琴声,闻得酒气,也觅得花香。
伯夷见冠不正,望望然而去,何不告之使正?柳下惠见袒露妇,而自由与偕,何不告之使衣?君子居身,当慎独自珍也。
尘世中翻滚的我们,大多是心带惆怅的红尘过客。夜深月明,摘下面具,回复本真的自我,细思量,几多愁绪,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总是这般拂不去,抹不掉,一如张爱玲袍子上的虱子。窗外风萧雨萧,灯花瘦尽,碎落在案几上。为何这般苦楚?为何竟无因?寻不到源头,觅不到踪影。也许,是面具带久了,我们自己竟都已习惯了吧。
黑夜中,烛光下,一人静静提笔,将时光的过往凝成文字的祭奠。那些或快乐,或忧伤,或幸福,或凄楚的文字如蝶翼上透明的纹理,雕刻下流年的痕迹,淡化掉逝水的渍垢,在轮回数季花开花落后,翩然消淡。
深夜聆听音乐,喜欢上一个人的寂寞,夜凉如水﹑音乐如水,唯有一颗心如涟漪般泛开。喜欢耳朵与声音亲密接触的感觉,此时夜属于自己,音乐属于自己,心属于自己,白昼中遗失的自己,终于被重新寻回。
这个城市很大,属于我的空间很小;这个时代很漫长,属于我的时间很短。
内省的精神时隐时现,松风竹涛间虽呈现出一种挥之不去的内疚和伤感,但我依然让思想苦行僧般地独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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