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题目出自素黑的著作中的一部。姑且拿来赋得一下。寂寞寒冰的岁末,又将成为过去的三百六十五个昼夜。电光石火般定格了许多画面,不为记录,只为喘息。
一
结束这一年最后一天工作的夜晚,我带着学生从德克士的暖暖喧嚣中走出来,目送他小小的身影隐没于渐黑的路途,转身走在寂寞如冰的冬夜,慢慢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轮廓里显得光亮无比的灯光,却丝毫感受不到温度。冷风丝丝入扣,沁入心脾,可以冻结全身血管。思路清晰冷静却回旋着无奈和沉重。
我想,我是无法完成这位母亲的嘱托了。德克士明媚的灯光下,是否能将人内心的黑暗和孤独也照得一览无遗呢。面对眼前这个受到了巨大伤害的孩子,我忽然觉得我的口若悬河,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我总是想起多年前听到的那句话,青春经历一场沙尘暴。可是,再强烈的沙尘暴都会过去,而这个孩子心里的黑洞,我深深的明白或者说太了解终其一生都可能无法填满。太感同身受他无法言语的失望甚而是绝望,那一刻,除了眼里的湿润和心里的微酸,空泛的安慰已是语塞。
大千世界,充斥着太多的丑陋和残缺,穿梭过往,满是焦头烂额的生计奔波与计较功利,又有谁会来在乎你的小小心愿和无法想通的伤害呢。可是,孩子啊。你可知道,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们就注定了要去接受这个不完美甚至有太多失望的世界,并注定最终要学会在这样的世界生存下去。你的生命从来就不是多余的。
这份工作带给我最大的快乐和成就感,莫过于深得他们的信任,而又一起陪伴他们的喜怒哀乐。这样的满足,L说,真正好的老师,首先自己得做发光体。J说,老师工作的过程也是净化心灵的过程。我认同。只是,越来越证明,我做这份工作,有着太多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和心态。那么就继续我思故我在吧。
那部赚了无数人眼泪的我与狗狗的十个约定。可不可以让孩子也能和父母约定,不要放弃,不要抛弃,在他她心里种下爱的种子,让他她能够拥有希望的种子,在某一天开出勇敢的花朵。
2009年最后一个工作日,独自穿梭在冷风浮动的冬夜,出走的计划愈加清晰。
二
平安夜,终于忙完身边的琐碎,去看FF。初为人母的她所发生的变化是我意料之中的。那份安详和温柔,应该是每个做了母亲的女性都会有的光辉吧。在我看来,这是她很美的时候。
那个下午,就在FF给我述说着这个新生命到来的林林种种中度过。也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母亲在承担这个新生命时所要承受的一切痛苦与困难。我忽然之间感到深深的战栗。那么,当年我的到来,想必也让母亲痛苦了很久很久,而心里对她的愧疚已在这份战栗中再增一层。
母爱,千百年来歌颂的伟大的母爱,其实,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伟大和无私。当发现身边真的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当发现大部分东西和事情都是自己太过于执着的时候,已真正能做到人生聚散水中萍。然而如果这个世上还有能够去执的东西,那么,惟其这份深沉的爱。即使她带着部分偏执和武断甚至蛮横。甚而,并不了解我。那,也许是绕不出的一个圆圆的圈。
从一个柔弱的小女人到忍受巨大疼痛生下孩子的母亲。这期间的酸甜苦辣也只有一个母亲才真正能体会。母爱的力量多么伟大。可以让这样的娇柔女子瞬间变得干练坚强。这,更宁愿把它看为是岁月的馈赠。或许,有时候,我真的活得太过于自我。记得那个时候帮QQ想生日蛋糕上应该写上什么平日里从不曾说却又存在而不表达的语句。我的话语那么肯定。却一次未实施于母亲身上。哲人有句经典的人生哲学:前半生不犹豫,后半生不后悔。那么,我一定要在母亲的生日蛋糕上无悔的写上:妈妈,对不起。我爱你。
2009,人间挚爱,让我看到最美的风景,珍藏最后的执。也只有我一个人才能看见的执。
三
忽然发现,不知从几时起,我已经开始不再去回忆或是寻找回忆了。也就是说,不用再让自己疲惫不堪的不断催促离开索多玛城。索多玛城的回忆,注定,敌不过时间,遗留在了时光穿梭的百慕大,抑或,这又只是一段时间的幻象而已。怎么逃,也始终扑腾不出那个深不可测的记忆黑洞。
凌晨三点过。我昏昏沉沉的脑袋却又睡意全无。已决定索性留待天明。最近迷上了芭芭拉史翠珊的memory。在彻夜写作的长夜,她浑厚悠长的声音陪伴着我,有着沉淀的安静,我的心轮,此刻,才能如瑜伽唱颂时的沉寂下来。
祝福和接受祝福的日子里,再次意外的收到短信。大人们的愚蠢麻木往往反衬出孩子的纯净透明。才不过一个月的相聚,总以为记忆在经历了这么几个月的洗刷后总会淡忘。小雨说孩子的感情都是假的,我从不这样认为。单纯的话语已让我一直以为已经抛下的内疚感再度无处遁形。那句我们现在都很乖仿佛昭示着我的离开是因为他们的不乖。触摸文字的那一瞬,鼻子有点发酸。这个乖巧的女孩,沉静内向的她却是一直记挂着我的人。只是,不可能再回去了。某一刻,仿佛自己是那个给了别人永远都等不到的希望的及其可恶的人。
所以,我决定出走了。用又一次的心灵深呼吸去接纳这充满了纠结困扰内疚和矛盾的365个日夜。
素黑说,爱,远比我们可以想象的深远莫测,其能量可比天更大,我们只能谦虚地穷一生去学习,去适应,去超越,这也许是爱的一切意义。只是,红尘俗世中太多的人执着于关系,反而,离爱的初衷越来越远了。可是,芸芸众生,即使拥有了最美满的爱,当要面对孤独的时候,始终还是一个人而已啊。这是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的殊途同归。
这个冬日,喧嚣热闹的圣诞夜,我看见D为爱情的执着而表现的勇敢,让伫立在五光十色人群中那个夜晚的她,显得越发的美丽。她的坚定和勇气,让我仍然肯定我的信仰并非如泡沫般脆弱的梦境。我深深的感动着并陪伴着她,以这点绵薄之力全力支持着这个曾经和我形影不离的朋友。
如果我有歌可长留此间,定会让我感激上天赐予的恩宠,使我会相信在人间还有奇迹,暮色的天空里仍然会看到五彩的长虹。我想,我就是这样的相信着。只是,需要相信,却不能执。
记得<信是有缘>里,梁凤仪说进入了鸡肋的时代,任何东西和事情都变得使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状态,幸好,故事的最后,女主角决定放弃,离开。抛开了所有的束缚,也才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吧。想想,当初那么执着的想要一个人和自己分享这本书却又一直未果,真的也许也变成了一种执,就像突然执着的想要改变自己一个人去看雪的场景而硬要拉入一个人来陪自己看,还深深的记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文字传递,呵呵,有时,人真的需要放过自己。才可以确定,那是对自己也是对万物的宽容和爱。可以依然坚定走向开阔的远方。至少,是看到入口。
出走,是为了定期清理自己,有能失去的勇气。寻爱,是寻找那份能包容万物,静观过往的从容淡定。
感谢,以上那些令我感动甚而深深震撼的画面。祝福,这些我爱也爱我的人。我的生命,和你们一样,将不再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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