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讲坛]追忆你——在梧桐叶落时
2009-11-25 来源:交通与车辆工程学院 作者:崔凯 责编: 浏览:9



  多年前,我来到你的故里。却不曾睹你的芳容,会你的才思。也许是日子过于平淡,没有波澜,渐渐地遗忘了你的讯息。

  
长长的离别,记忆的隐痛,犹如风中的沙砾,永挥不去……

  我曾想用画笔描摹你的样子,然而,纵然精雕细琢却始终无法描绘出你的神采,你的诗情。渐渐地,我终于明白正如王安石在《明妃曲》里说的“意态由来画不成”的诗句。你的神韵,你的才思,你的胸怀和气魄,这一张小小的画纸怎能承载得起?

  于是我想再一次踏上列车去追寻你的脚步,你的踪迹。但请原谅我的迟到。

  我想,你依旧有“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的风韵和“半笺娇恨寄幽怀”的情愫,你依旧保持着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天真和“海燕未来人斗草”的无邪,你依旧有对于安史之乱的“胡兵忽自天上来,逆胡亦是奸雄才”的独到见解,你依旧与爱夫过着琴瑟相和、举案齐眉的日子,依旧有 “此情无计可消除”的淡淡的哀愁……

  秀外慧中的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美神,是我心头供奉着的永久的诗神。

  看着列车外迅速后退的冬青树和相对疾驰而过的列车,才发觉在时空的隧道里,两个人的生命就是两辆相对而行的列车:遥远的相望却不相闻,瞬间的相交只一瞥中,永远的相离将竞逐别。路越走越远,距离更加漫长。在相遇相交的时刻能产生多少相对无言的脉脉?又有多少可以尽在把握?徒留渺远的背影留给远方的征程和记忆的长空。人生不过是一条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抛物线,总以为“无限风光在险峰”,于是,漫漫的爬坡期里我们心甘情愿渗入所有的心力去浇灌所谓的“理想”,也认为这会是一个无怨无悔的抉择。

  列车在向上爬,人却在向后倾,虽然地球的重力不愿我们向上走,空气也施展摩擦,迎面的对流的空气使劲把我们向后推,但我们依然在努力前进,因为前方有个美丽的梦想的召唤。

  可是,抵达抛物线的顶端就真的风光无限吗?纵然可以“一览众山小”,尽览平芜尽处,然而开阔平夷却缺少了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的惊险,没有了粗砾的摩擦与流血的刺激。而下落则将自己完全置于莫可名状的境地中,究竟前程如何,无人知晓,闭上双眼,任凭命运的摆布:是粉身碎骨抑或平安着陆,是堕水而亡还是安然无恙。虽然身体在向前倾做着“前进”的姿势,但是别忘了,是在走下坡路……

  漫长的旅程,无尽的期望,多少冰冷的风霜摧残了双眸深情的盼望。 

  远山睁着明亮的眼睛向着列车嘲笑,在平坦的柏油路上,列车疾驶向既定的目的地,而有目的地的车里载着没有目的地的我。我固然知道你在那里守望了千年,可是当我到了就真的可以见到你吗?一颗心经过多年的流浪和漂荡,对于这种苦苦的寻觅和失落的感伤却早已视若平常。

  百脉泉里相思绝,徒立铜像置茫然。

  
站在你高大的闪闪发光的铜像前,我------多么的渺小,渺小到只能匍匐于你的足下,渺小到只能略摸到你的被风吹卷的波折的裙裾。在你我的合影的照片上,那个远远看去只是一个微小的斑点就是我。在你的陈列馆里,看着陈列的部分诗词、亮丽的彩衣,想着你与明诚的相知相惜的柔情蜜意,思忖你一个人为家为国的忠贞不屈、敢为人杰,怀想你独自流落江南、客逝他乡,------又让我怎样去追寻你的踪迹,去重温你的倩影,感受你的伟大与永恒。当面对眼前紧闭了的古门,斑驳了雕梁画栋,参差了的唐砖汉瓦,残破了的宋官瓷陶,我仿佛看到了当年你的气魄。

  
  因为你的缺席,我的寻觅成了一篇只有标题,没有前言、正文、更没有后序的残缺不全的文章。若不是经历了黑夜和动荡,怎知道用何种心情欣赏欢乐和忧伤,若不是深情厚意遭遇了雨打风霜,怎知道落花虽落流水更长。

  
你的一生是一个令人感伤而又动人的故事,总是巧遇地开始却是寂寞地结束,又如同一首充满哀怨旋律的优美的歌曲,总是静静地欣赏却又无奈的忧伤。如今多少人依仗你的大名建造了华丽的建筑或是开起商店,可是,谁能读懂你的心思、抚慰你的孤独,谁又能懂“易安”二字的真正内涵?不知道你一个人在空旷的百脉泉公园里是否也会有寂寞和忧伤,是否更愿意像舒婷的《神女峰》里说的:“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前年,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以此略作轻微的抚慰。

  杜鹃声里不忍闻,声声凄厉欲断魂,多情自是离别苦,别后聚散莫凭人。

  山高水长路坎坷,寒烟衰草隔断行,愁肠恰似九曲处,无限牵留意,何时解意与伊诉?

  繁华都市里,你独处一隅,有几人能知?

  梧桐叶落,那翩翩起舞的身影在半空中划下完美的弧线,静静的着地,像是你的影子……

  而我,在这个季节,忆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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