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言,这是我认识你以后的第几个季节了。春,夏,秋,冬。这月月日日时时,怕是要数不清了吧。许多个城市在这个季节大雪纷飞,可南方的天气,却只是温润,一直的潮湿。我想,或许我已经习惯它了,就像习惯这些没有你的日子。 黑色的发依旧疯长,像肆意蔓延的海藻,不多日便触及眼睑,我只是在偶尔的夜里,像小时候母亲一样,对着镜子,将它们细细碎碎的修剪。然后在周末的时候,没有束缚的披散下来。 住处对面的KFC,灯火辉煌。透过大的玻璃可以看到孩子们在一旁的儿童区愉快的玩耍。侧门旁边,有个男子蹲在地上抽烟,深深的吸进去,再吐出来,眉宇纠结,神情哀伤。苏暮言,那一瞬间我的心便狠狠的揪起来。他的神色,多么像你。你曾经就像他一样,斜倚在树木的暗影里抽烟,不发一语。那时候,我多想抚平你纠结的眉宇。最后,却只能远远的看着你,用力握紧掌心里的阿尔卑斯糖果,默默的转身。 范晓萱吟唱着《雪人》的时候,我在商场的柜台找到旺仔的牛奶糖果。我的心,又一点一点的柔软起来。苏暮言,你还记得从前吗。你总能清楚的知道那天我买了什么口味的糖果,放在哪个位置。事后,我问你为何知道我买了糖果。你轻轻敲我的头,说我笨。然后指指垃圾桶里被我拆掉的包装。 周末的时候,我在暮色余晖的花园里看书。
苏暮言,你知不知道,你于我之间的点滴,亦如这长发般,生长于我记忆的脉络,历经多少个时光的流逝,依然无法摒弃。这是幸福还是悲哀,我始终无法肯定。我知道,我还是在想你。常常的,安静的时候,喧嚣的时候。只是心若明月,再无哀伤。
苏暮言,我依旧喜欢一个人去走一段长长的路,双手插在口袋里,沉默着微微颔首。在那些树木常青,鲜花盛放的路上,常常的,我就这么感受这个城市的风,穿过我的眼眸和发梢,最后消失于这个石头森林的缝隙之中。
这个城市的木棉花,过些时日便要盛放了。橙色,红色,那些满树热切燃烧的花朵,高高的悬挂在枝头,可惜你再也不能同我一起走过那条长长的落满木棉花的大道。我在一个人行走的时候,常常想起这些,心里微微的悲凉。但是苏暮言,请你相信,我眼眶里没有泪,我也不觉得悲伤,只是遗憾,深深的遗憾。偶尔间或的思念,亦像这个城市这个季节拂过指间的风,和煦而温暖。
走过冗长的地铁通道时,我看到各式的商业广告,陶喆与蔡依林联袂深圳首唱的海报亦突兀的陈列其中。只是,我再也没有遇见地铁口那个面容洁净的男子。小提琴悠扬的旋律,那首你一直喜欢,而我深深熟悉的曲子,我亦未再听见。看着那些分叉的路口,我常常在心里暗想着你会从哪个路口走过来,一身洁白的衣衫,然后定立于我的面前,微微的笑着看我。
苏暮言,这些事情,这些影像,它一直留存在我的心里,让我念念不忘。你与我同在一个城市,呼吸同样的空气,偶尔走相同的路,听同一首歌,可是我知道,我与你,此去经年,后会无期。你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突然出现于我的身后,小声的唤我,然后微笑着看我回头。
那段时间,我一次又一次光顾沿街的便利店。直到那个可爱的店员女生摇着头对我说,对不起,连存货也没有了。苏暮言,那是一段怎样的美丽,我曾经以为,它可以如同我左手掌心的纹路一般,陪我静静的走完以后的每一寸时光。
可是现在,我在各个商场便利店都找不到旺仔红豆口味的糖果。剩下的,只有阿尔卑斯。苏暮言,这是不是就像这流年变换中的我与你。我还留存于这段时光的掌心之中,你,却已经成为被它带走的永远。不复重来。
书中,淮说。简生,我若说对你有期望,便是期望看到你真正成长为一个男人。没有缺失,能够坚忍,善良,独立,并且遗忘。
苏暮言,若说过去,我亦对你有过期望,便亦是期望你成长为这样的男子。不问过去,不管将来。只是摒弃掉记忆里所有的阴暗,伤痕与不快,愉快而简单的生活。
身边,不满周岁的小BB坐在老人推着的婴儿车里,咿呀学语。几个年轻的男子在不远处的羽毛球场上变着花样跳绳,却并不显的笨拙。穿粉红色上衣的小女孩,滑着直排的溜冰鞋,绕着草地的路面转圈。两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旁边打羽毛球,其中一个只比球拍稍微高上一点点。两个孩子都没什么技巧,只是好玩,所以总是不停的捡球。苏暮言,我就这样的看着他们,笑的眼睛眯起来。我多么希望,有一天,你也可以如同他们一样,简单的生活。
苏暮言,除了思念,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在最近的梦里,经常看见那幢两层的复式小楼。镂空雕花的栏杆,面朝夕阳的露天阳台。如血的斜阳下,错落的仙人掌,郁郁葱葱的生长着。偶尔,院子里的洋槐树上,绽放着洁白的花朵,空气里弥漫着氤氲的香气,让人沉迷。父亲在院子里种植大片的西洋滨菊,花开的时候,我看到它们随着风轻轻的起舞。我还看到你的脸。在圣洁的花朵之后,若隐若现。
苏暮言,我常常沉浸在这样的梦里,不愿醒来。我的回忆越来越靠近过去。我想,我是在想念,想念一些曾经停留过的地方,亦是想念你。
苏暮言,你这个深深流淌于我血液脉络里的男子,让我拥有着那么多的美好和回忆。我在这些阳光流泻的光线里,想着记忆里你的眉目唇眼,夜以继日的念念不忘。
时光这条长长的河流中,我们摒弃一些,带走一些。甜蜜,幸福,亏欠,伤害,或是其它。只是若有一天,我的心,不再记得你,我的文字,亦无法再记得你。届时,请你,请你一定要原谅。原谅指尖时光的荏苒而去,亦是原谅,在我心里那些被你带走的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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